席瞮要辩解,骆乔根本不给他机会:“别狡辩,我抱得出来。”她只是力气大,不是感觉不出重量的变化,她连一块豆腐多一两少一两都掂得出来。
席瞮:“……”环着媳妇儿的脖颈,沉默望着房梁。
前几日为冬藏和清点的确忙了些,但他觉得自己没瘦,还是玉树临风的样子。
待洗漱完毕,两人坐下用早膳,厨房那边已经吩咐准备烤鹿。
席瞮看着外头的雪景,想到:“把骄骄叫来一起吧。”
成婚之后,席瞮就跟着骆乔一起唤骆意的乳名。
“他这种天是绝对不会出门的。”骆乔补充:“房门。”
房门?席瞮有些惊讶。
骆乔道:“骄骄是胎里带的不足之症,身子弱,风一吹就倒。”
席瞮说:“那就咱们过去吧。”
话毕,便让仆役去通知厨房,把东西打包了,待会儿去骆宅。
骆宅。
阿爹走马上任相州都督去了邺城,阿娘跟着一起,姐姐成婚搬出去了,偌大一座宅子除了侍卫仆役,只有骆意和骆找找一人一虎。
没人管,这大雪天的骆意根本不想起床。
而骆找找,早就醒来已经在雪地里撒欢打滚了一个多时辰,滚了一身雪。
最喜爱的人今天都这时候了还没有动静,骆找找走到骆意屋前,抖了抖毛把身上的雪抖掉,用头把门顶开进了屋,进去后尾巴一甩把门关上。
骆找找绕过屏风,看到床上拱起的长条,前爪搭在床沿,大脑袋凑过去。
干嘛一动不动的?不会死了吧?
胡须上感觉到了气息,好在没死。
骆找找:“嗷嗷嗷。”
骆意无奈地睁开眼,从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推开大老虎头。
“骆找找,你多久没刷牙了。”
骆找找歪了歪头:“嗷嗷。”
骆意无奈地拥着被子坐起来,在骆找找坚持不懈地用大爪子扒拉下,起了身。
仆役们听到了屋里的动静,立刻端水盆拿竹盐,衣裳都是暖好的,确保他们柔弱的郎君不会被冷到一点点。
林楚鸿去了邺城,把身边做事最稳重的墨琴留下来照顾骆意,在墨琴的指导下,仆役们将骆意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,好在他身量高,否则就是个圆球。
骆找找要最喜爱的人跟它一起去庭院玩雪,叼着骆意的衣摆就把他往外拉,骆意一脚踏出,被冷得一哆嗦,说什么也不肯出去,无论骆找找怎么叼。
“嗷嗷嗷。”骆找找急得都快说人话了。
“郎君,大姑娘和姑爷回来了。”仆役喜气地来跟骆意说。
“哼,总算是想起我了。”骆意接过琴姨递来的手炉,把兜帽戴上,一脸勉勉强强地往正堂走。
骆找找慢慢悠悠跟在他身侧。
半个时辰后,骆宅临湖水榭挂上了厚重的帘栊挡风,只留下被风的一面供人赏雪,火盆摆了一圈,骆意脚边还摆了一个火笼子,叫他一点儿也冷不着。
甘彭一群人去冬猎,收获还不错,往刺史府和骆宅各送了两头鹿,另有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。
三人烤羊烤鹿,骆找找就在庭院里吃着兔子当零嘴。
骆意瞧着纷纷扬扬的大雪,看了看天色,说道:“这雪估计还有几日下,再过两日积雪厚重,恐压塌民房。”
“前日初雪时已经下发公文,叫各郡县、乡里随时准备铲雪。”席瞮说道。
骆乔把先烤好的羊腿盛给弟弟,说道:“已经下了令,役兵们操练之余给老弱妇孺铲雪,还有官道、乡道都安排好了。你就老老实实猫冬,今冬寒冷,反正你也出不了这个门。”
“哼!”骆意狠狠咬住羊腿,朝席瞮瞪去。
他才不想瞪姐姐,那只能瞪姐夫。
席瞮很无辜,只好烤些冬日里难得一见的绿叶菜,盛给小舅子,让他吃得荤素搭配。
骆意把口中的肉咽下,嘟嘟囔囔地说:“待将来,天下太平,我要搬去南边住。听说南边冬天一点儿也不冷。”
骆乔说道:“南边冬日不冷,但林多瘴气多,民智未开。”
骆意道:“苍梧王不是人在苍梧郡了么,希望他能努力清肃邦畿,劝课农桑,宣布德化,敦谕五教。将广州打造成安全繁华之地。”
席瞮说:“那你可能抱太高的期望了。”苍梧王忙着争夺皇位,封地他肯定会治理,但他的治理肯定是为他争夺皇位而做。
骆意瞪了姐夫一眼,说什么大实话,他根本不想听实话。
“那将来让你出任广州刺史,你又能教化百姓,冬日又不会受寒,一举两得。”骆乔给一支快烤好的羊腿洒安息茴香,“听闻广州有很多奇怪的水果但好吃的水果,你可以多吃吃。”
骆意觉得:“也不是不行。”然后又问:“那将来姐姐你想在哪儿?”
骆乔想了想,然后朝席瞮看去一眼,再看看弟弟,玩笑道:“要不,我就在朝中,嗯,只手遮天。”